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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·虎美术艺术工作室

虎美术艺术工作室,是一个一百多平米的室内设计。造园不分室内外,屋下正可以自设天地时空。将“天地”的观念引入室内,室内当作室外,所谓“屋下之天地”。于是,视野与手段陡然变得宽广,房子看做院子,房子四周的墙,不是边界,不是尽头,而是八方世界汇聚在此的“截面”,截了各个世界的衣角,在此“同框”。如斯,房子的理解发生了颠覆。房子,即是收来一个相遇的时刻之框。一百平米,可以做多个世界的交遇之“十字街口”。

屋下营园,建筑是经营位置的主体。建筑是“景”本身,也是景的观看方式。这里引入了九个建筑。当然,他们难以称之为建筑。只能说是一些建筑或言情境的“断片”,他们各自属于墙外的不同的世界,在此汇聚,探首对峙的同时,又指看了不同的方向。九个断片:街亭、待合、团扇亭榻、折扇袖阁、夜洞、衣襟洞、镜洞、障子屋、街角

▽街亭

一个园子里,须有一个舞者。接天地,通四方,搅扰气氛,观定格局。在十字街口,须有一个亭子,聚路人在此歇脚、聊天、闲眺、打盹。街亭是核心,他要对四面之景:与待合,形成小街一段;与袖楼,开林荫之怀;中通山路,指向幽冥的“夜洞”;对角障子屋与街角;斜睥睨衣襟洞。因此,街亭的形态是各向异形的,体积松解:一面带着完整的障子门立面,一面却是剖面,直接观到了内部,一面依墙,一面是巨洞。两条道在街亭内外南北并行,一条是街,一条是山路。两条道,形成相互伴行的观看。待合,代表着外面的世界,有旭日之升起。街亭,代表着内部的纷繁熙攘。四张高床沿路布置,是山里茶铺的意向,也是城市里“过街旅店”的残忆。街亭,是一张巨大的床,在这高床之上,环摄四周之景,是“卧游”的本义。

▽待合

待合,即等待相会的小亭子。一个厚度仅有四十厘米的薄片房子,与街亭相扣而成街。待合仅容一人角座,二人比肩共座,与天青旭日同框。

▽夜洞

街亭山路向北,指向夜色弥漫的山洞。以扎染之色喻夜之幽冥,传说妖精所经营之洞天,精雅温暖,洞中嵌套了一个以团扇支撑的小亭子,为卧美人而设。夜洞中反眺街亭,几如隔世之眺,窥到人间之鲜艳繁密。街亭与夜洞的叠合,可称之为“林屋洞”。

▽团扇亭榻

传统中国所言洞,是一种天的存在方式,故唤作洞天。洞深处置一亭以示自有乾坤,亭因卧榻而升起,亭柱为一长柄团扇,卧榻与团扇,皆为洞中美人设施。无人的情境,是等待,也是邀请,我称之为“空楼叙事”。

▽折扇袖阁

街亭之南仰观,有一红色小楼,框守南窗,占据光之通道。左右伸出两片“袖垣”,分别为松窗之袖,石榴窗之袖。呈抱迎之态,与街亭之敞怀相对。一小一大,一俯一仰,似挽袖共舞。以折扇为柱,是柱之情态化,仿佛邀人执扇端坐,因为折扇柱,我们看到,一个建筑居然可以被人所秉持。

▽衣襟洞

洞,不只是山中独有,日常皆有。洞,有一种意思是对深邃未知之将启。层叠衣襟的渐次剥离,折扇画的缓缓打开,皆是一种“洞开”。街亭与待合相夹之街道,总有纵深的指向,衣襟与折扇的交叠,是对深远的渐开。

▽镜洞

洞,要有无尽的套叠。套叠是带着方向的转折,暗示了斜向的观看。镜子,亦是一种洞观。打开镜子,再生出别壶天地,那里是卫生间,带着逃逸状的隐秘,是洞之连环。

▽幛子屋

街亭对角,须有临街大屋与其相峙,而室内已到边界,以一面长长的幛子门檐指代大屋,以松花玻璃柔化南来阳光,形成一条光街,昼夜有着截然的不同。绕过幛子门檐,可去向室外。

▽街角

街口总有看似无用的角隅,那里背风迎阳,是劳作和摆摊儿的好地方。这些断片来自不同的时空,或在书中,或取自画中,或是想象,或是街头所见。不同的断片不仅是形态上的差异,而是境遇时间的差异,但在此地交织了,相互打断,产生了难遇之“景”。因为时空交叉断裂之处所见,所以才有“惊为天人”。

在传统中国的世界里,一角桌椅,一片乱石杂树,一处汀渚,一断残忆……皆能自主,有着独立的时空与价值,……断片自主,但并不自足。他的断,他的不完整,即是在告诉我们:他在寻遇。断片,是一种东方化的“松散几何”。

园林不一定要造一个世界,但一定要造出不同世界事物的相见,遇见即会出现一个世界。我想起十五年前,与王澍老师同游拙政园。王澍老师对着一处铺地材料的“相遇”驻足良久,我跟随拍下那一刻,事物同框的诗意,竟然呈“十字之坡”,不期而遇,充满了生气。

平面图: 

项目空间信息:
  • 空间名称:虎美术(艺术工作室)
  • 空间类型:办公空间、工作室
  • 空间地址:浙江 杭州
  • 设计公司:造园工作室
  • 设计主创:王欣 孙昱
  • 建筑面积:3500平方米
  • 空间主材:木材、涂料、榻榻米、环氧自流平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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